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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河文化------引水上塬 激情燃烧的岁月

发布日期:2022-04-28 14:37:32   来源:>

林皋水库,地处白水县黄土高原沟壑区,总库容3300万立方米,年可供水2100万立方米,让下游多个乡镇数万亩旱地变成了水田!

据《白水县志》记载:(林皋水库),总计移动土方四百多万立方米,拉石砌洞四万多立方米,用掉混凝土一千二百立方米,投工一千一百三十五万个,以及先后有十多名民工献身…….

1966年,县上“引水上塬”的号召,激励白水无数年轻人,奔赴挖洞打坝的战场。

许道民工连驻在冯家原,任务是挖隧道、打坝、背石砌洞。那年我十九岁,民工选举我当了许道连连长。

冯家原是个只有两三个生产队的小村子,一下子平添了一百多人,几乎每户人家都住有民工。许道公社副社长董魁住在冯保家,连部设在艾艾家,这两家我经常去,因此同冯保和艾艾两个青年人就来往多得。

文革开始了,各种组织应运而生。生产进度名列前茅的许道连,一度滑落榜末。指导员老翟,公社住工地副社长董魁,动员我也参加这些组织。我以抓生产为由不愿意参加。他们说:“你加入这些组织,也是为了生产啊。”我明白他们的良苦用心,就加入了各种组织并且掌了权,逐步回复了正常的生产秩序。

一天,有个改名叫“文化”的青年,和他一起拉水

的堂堂老汉说过“老黄牛你走快点,我祝你身体健康......老家伙污蔑林副统帅,今晚就召开批斗会”。

我知道这事如果传扬出去,老汉吃亏不说,刚刚走上正轨的生产,又得走下坡路了。我答应晚上批斗他,而后把老汉叫到连部,问个究竟。

堂堂老汉每次叫我,前头总要加个“碎”字。他笑着说:“碎连长,我是耍哩。”  

我说:“好么,你好好在批斗会上耍!”

老汉一听就慌了。他叫连长时的那个“碎”字也没了:“连长,我真是耍哩,求你绕了我,我给你好好干。”

我说求我没用,看你咋逃脱批斗哩。

我说这些的时候,房主女儿艾艾在旁边站着听。堂堂老汉拖着哭腔继续说:“这可咋弄哩吗,怪我的嘴闲了,董下这乱子……”

艾艾笑着说:“你们‘碎’连长把话不是都放了吗,看你咋‘逃脱’呢!”

晚饭后,文化垂头丧气地说:“好不容易发现个反革命,一不留神连铺盖也卷跑了,你看咋办啊?”

我知道这是艾艾的那句话提醒了老汉……此事不了了之。

工地连长、指导员,大多是公社抽派的大队干部。后来,他们不是被打倒就是靠边站。老指导员被调回接受批斗了,公社副社长董魁也成了走资派,在工地接受改造。一天,公社宣布我为连长兼副指导员。我说我还不是正式党员。他们说我是团支书可以代理,并派公社副书记郭水兰来到连队。自此,明里有郭水兰撑腰,暗中有“走资派”董魁出谋划策,我的心就踏实了。

一次,接上级通知,要求各连队成立“专政组”。

在上报审查表时,郭水兰在“队长”一栏填了我。当时的各地专政组织已经臭名昭著,我不愿意参加。郭水兰说:“你如果想叫生产拖全县后腿,就把文化报上去。”董魁也说只有我当上,“革命”生产才两不误,我就当上了“专政组”组长。

文化当了副组长后,老是埋怨我只抓生产,拖了革命后腿。

一段时间,隧道砌石任务紧张,我几乎昼夜都在工地上。一天晚上,艾艾跑到工地对我说:“文化把董社长带到学习室批斗去了……”

我心里一惊,赶忙对她说:“你先走,给郭书记和冯保哥说一下,我安排一下随后就到”。


我把工地事情交代给了刘成孝,就一马跑回连队学习室。昏暗的油灯下,文化蹲在椅子上,满脸冷汗的董魁立在地下,几个握镐把的人分坐两旁。文化见我突然进来,绷着脸说:“走资派董魁死不交代罪行。”

董魁说:“不是我不交代,确实我没犯法”。

文化大怒:“我叫你嘴瓷,屎巴牛刨不出来,灌(惯)下的病。”

他气急败坏吹灭了一盏灯,正要吹另一盏时,我怕黑暗中董魁挨打,就以吹了灯连记录都没法记为由,不让灯灭。文化又煽动说:“咱把董魁交给群众处理去”,话音刚落,有人就说:“凡是反动的东西,你不打它就不倒”……这时,学习室房门开了,以冯宝为首的冯家原好些青年冲了进来,喊:把董魁交给我们批斗去,拉着人就跑了。我清楚这是艾艾和郭水兰救了董魁。

艾艾是个好姑娘。那时候我就住在作为连部的她家,她见我太忙,我的衣服脏了、破了,她就替我洗、为我补。冬季太冷的时候,还找出她父亲的皮衣让我穿。可能是怕我在民工灶吃不饱吧,时不时要我吃她家的馍和红薯……

一天中午,文化又对我说:”我又发现反革命了。“

我问是谁,他说:“是我的房东冯老婆婆”,“老家伙把林副主席打了。”

他的话把我惹笑了:“你胡说哩,林副主席在那儿,他俩怎能打起来?”

文化一听急了:“不是真林副主席,是相片!”他拉着我去看现场。在路上他比比划划,滔滔不绝,声音很大,好像是说给满冯家原人听的。这时我才弄清楚,是那个老婆婆,在碎辣椒时,用石窝锤在林彪画像前比划被文化看见了。

我说:“人家不属于咱管,再者,我们在这里要和当地群众搞好关系。”

文化说:“他们能批判咱们的董魁,我们咋就不敢批斗他们的人呢?”很不高兴地走了。

后来冯老婆婆不愿意让文化住在她家,文化只得搬了出去。

一次,公社通知叫把“走资派”董魁从水利工地押解

到公社接受批判,文化自告奋勇要去。此事让冯保知道了,他就骑着自行车到工地通知我。我回到村里后,董魁已经被文化五花大绑绑住了,并且还挂了牌戴上了高帽子。我对文化说:“你不能离开工地,你一走这里的‘革命’就没人抓了。我正好还要向公社汇报其它事情,就叫我押送董魁吧。”文化勉强同意了。

我怕文化反悔,就手提长矛,跟在董魁身后赶紧离开了冯家原村。出村不远,冯宝、艾艾和其他几个青年过来了,他们麻利地把董魁的绑解了,笑着把牌子和高帽安插到我身上、头上。他们还叮嘱我:“董社长身体不好,走走歇歇,我们放心你。”

一天吃早饭,驻地村上一个妇女来到了大灶上,她指着文化大骂:“你不要脸,晚上把我房子门弄开......”冯家原几个人围了过来,对文化拳脚相加。我赶忙跑去劝解。后查实文化不是故意抬房门,而是晚上下雨天黑路滑,跌跤撞开了房门。使得文化糊里糊涂挨了打。后来我还听人说,这是冯家原的青年人专意安排“起文化张牙舞爪的毛病哩”。

深秋的一天,下工时我在自行车上捎个新来的青年民工回驻地,到村口听人喊叫:“有人跳涝池了”——原来是那青年跳下自行车跑进了涝池。只见文化跳下水去救人,他不会水,抓不住人还喝了脏水。这时,冯宝和另一个懂水性的人跳下涝池,把二人才拉上来。艾艾拿来了干衣服要他们换,文化递给那青年,那青年不敢接越避越远。文化大声吼:“还不赶快把衣服换了,冻死你个怂货。”那青年怯怯地把干衣服换上了。文化又问:“你个瞎怂跳涝池干啥,你死了连连长也要牵连进去。”那青年嗫嚅说:“我偷吃过队上嫩玉米,见你立在那儿,想是你要‘专政’我,就......”文化笑了:“谁饿极了都想偷着吃,你个痴怂,‘专政’也不能要你命么!”

在那动荡年代,许道民工连和全县十几个连队,在没有机械设备,没有电气动力,全靠一群群血肉之躯,在各个驻地村群众大力支持下,硬是把白水河水引上了旱原。星转斗移,岁月流逝,六九年我找了工作,离开了水利工地。当年的许道连,包括“文化”、翟指导员、董奎、郭水兰等已经作古。自打离开冯家原,我就很少去那里了。但我从别人那里得知,冯家原变化很大,那里的人家都过上了好日子。当年的冯保和艾艾和我们一样,都上了年岁。

每当我看到小巧玲珑风光绮丽的林皋湖,看到被湖水滋润红了的苹果和高原上丰收在望的庄家,我就想起了当年的许道连、冯家原以及那些人、那些事,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.....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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